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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梵志 〔唐代〕
亡(张改作「妄」)随(项校「玉髓」)长年术,金刚不坏身。
俱伤生死苦,谁兑(项校「免」)湼槃因。
精魂归寂灭,骨肉化灰尘。
释老由自气(戴校「犹自去」,项校「犹自弃」),何况迷遇(项校「愚」)人。
造化成为我,如人弄郭郎(「郎」字出韵,似当从《颜氏家训》作「郭秃」为是)。
魂魄似绳子,形骸若柳木。
掣取细腰肢,抽牵动眉目。
绳子作(张改作「乍」)断去,即是干柳模。
前业作因缘,[今](金)身都不记。
今也(项、郭校「世」)受苦拙(张改作「恼」),[未](末)来当富贵。
不是后身奴,来生作事地。
不如多温酒,相逢一时醉。
可笑世间人,痴多黠者少。
不愁死路长,贪著苦烦恼。
夜眠游鬼界,天晓归人道。
忽起相罗拽,啾唧索租调。
贫苦无处得,相接被鞭拷(一作「𢭦」)。
生时有苦痛,不如早死好。
粗行出家儿,心中未平实。
贫斋行则迟,富斋行则疾。
贪他油煮𫗰,我有波罗蜜。
饱食不知慙,受罪无休日。
生时不共作荣华,死后随车强叫唤。
齐头送到墓门回,分你钱财各头散。
家有梵志诗,生死免入狱。
不论有益事,且得耳根熟。
世无百年人,强作千年调。
(《分门古今类事》卷三引《南史》引此诗,「强」作「拟」,「年」作「岁」,「打」作「以」,「限」作「关」。
)打铁作门限,鬼见拍手笑。
众生头兀兀,堂住无明窟。
心里为欺谩,口中佯念佛。
共受虚假身,共禀太虚气。
死去虽更生,回来尽不记。
以此好寻思,万事淡无味。
慰俗不如心,时时一倒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