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贽的诗文

一回飞锡下江南，咫尺无由接笑谈。

却羡婆须蜜氏女，发心犹愿见瞿昙。

持钵来归不坐禅，遥闻高论却潸然。

如今男子知多少，尽道官高即是仙。

盈盈细抺随风雪，点点红妆带雨梅。

莫道门前车马富，子规今已唤春回。

声声唤出自家身，主死如山不动尘。

欲见观音今汝是，莲花原属似花人。

二八谁家女，曲弹塞上声。

且莫弹此曲，无家人难听。

天生龙湖，以待卓吾。

天生卓吾，乃在龙湖。

龙湖卓吾，其乐何如。

四时读书，不知其余。

读书伊何，会我者多。

一与心会，自笑自歌。

歌吟不已，继以呼呵。

恸哭呼呵，涕泗滂沱。

歌匪无因，书中有人。

我观其人，实获我心。

哭匪无因，空潭无人。

未见其人，实劳我心。

弃置莫读，束之高屋。

怡性养神，辍歌送哭。

何必读书，然后为乐。

乍闻此言，若悯不谷。

束书不观，吾何以欢。

怡性养神，正在此间。

世界何窄，方册何宽。

千圣万贤，与公何冤。

有身无家，有首无发。

死者是身，朽者是骨。

此独不朽，愿与偕殁。

倚啸丛中，声震林鹘。

歌哭相从，其乐无穷。

寸阴可惜，曷敢从容。

秋深风落木，清水半池荷。

驱马向何去，吴门客子多。

屋有图书润，庭无秋菊鲜。

应知彭泽令，一夜不曾眠。

千金一剑未曾磨，陡上关来感慨多。

关下人称真意气，关头人说白头何。

孤鸿向北征，夜半犹哀鸣。

哀鸣何所为，欲我如鸿冥。

自有凌霄翮，高飞安不得。

如何万里行，反作淹留客。

独雁虽无依，群飞尚有伴。

可怜何处翁，兀坐生忧患。

日月湖中久，时闻冀北音。

鸿飞如我待，鼓翼向山阴。

水深能杀人，胡为浴于此。

欲眠眠不得，今子于慈死。

不饮又不醉，子今有何罪。

疾呼遂不应，痛恨此潭水。

骨肉归故里，童仆皆我弃。

汝我如形影，今朝惟我矣。

尽道当关用一夫，昔人曾此捍匈奴。

如今冒顿来稽颡，李牧如前不足都。

日暮西风江上台，森森古木使人哀。

楚云一夜真堪赋，鲁国何年入望来。

千载推贤惟伯仲，百年想象见婴孩。

孤然欲下门庭雪，知是先生爱不才。

锡杖朝朝信老僧，苍茫山色树层层。

出门秪觉音声别，不审身真到白登。